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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艾滋病家庭


2014-12-23 10:34:58 作者:王研 来源:《信德报》2014年12月11日,45期(总第609期)

寒冬,他们需要的不只是煤

    12月1日是第27个世界艾滋病日,今年的主题是“行动起来,向零艾滋迈进”,副题是“凝聚力量,攻坚克难,控制艾滋”。在这个日子进德公益防艾办探访慰问了感染者家庭。
    看着宣传册上印着的这22个字,陈明芳双眼发直,两只手绞在一起,右手拇指和食指紧捏着左手食指的关节,嘴巴张到一半又闭上,十几秒后再张开,小声地说“那我病了,医生能给我打针么?”她终于问出了这句话,眼泪也挂在了脸上。
    世界艾滋病日来临前,进德公益给陈明芳送来1000元取暖费。对于她和她的家庭,取暖费可以让冬天的家里变得更暖,但她心里的寒冬,从被告知是一名艾滋病病毒携带者的时候,就已经到来,而且永远等不到春暖花开。

1000元让屋子暖起来
    出了河北的一个火车站,一路向西南走,平房逐渐取代了小楼,路上的车也越来越少,偶尔经过一辆运煤的大货车,快速驶过不平整的路面,颠下些碎煤渣。顺着零星的煤渣七拐八拐,竟也走到了村子口。
    陈明芳打着伞站在土路边,等着进德公益工作人员的到来,领取1000元取暖费。
    进德公益专注紧急人道主义援助、助学、安老、防艾等工作。特别是防艾办,从7年前成立开始做项目起,就和河北多地的艾滋病家庭接触,帮他们释放压力,解决生活上的困难,还在过年过节时组织暖心活动,并准备带着心意的小礼物。
    11月份,他们在网上为艾滋病家庭募捐取暖费,项目仅上线四天,就筹到35000余元,超出计划500多元。这些钱将帮助35个艾滋病家庭买煤取暖、过冬。
    见到熟悉的工作人员,陈明芳咧开嘴笑了。她收起伞用左手攥着,右手朝村里家的方向一指,招呼大家往那里走。但对于头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即使是在熟人的介绍下,她也只是笑着点头,没有握手。
    走进陈明芳家的院子,能看到四扇门,两扇挂着门帘,另外两个只有门框,其中一个里面堆着煤块已经剩的不多。
    挂着门帘的两间屋子分别住着陈明芳和她的公公婆婆,如果一双子女放学回家,那么闺女跟妈妈住,儿子跟爷爷奶奶睡。陈明芳住的屋里只有三件家具:一张大双人床、一组没了玻璃门的床头柜和三组立柜。此外,一架缝纫机上放着一台电视,还有一个正在工作的小太阳是这个屋的全部电器。
    进来后觉得屋里的温度跟正下着雨的室外几乎没差别,只有靠近小太阳时,才有一丝热乎气儿。大床和床头柜是陈明芳和老公结婚时手打的,立柜也是嫁妆,在这里家里摆了18年从来没换过。
    在问过她的身体情况后,进德公益的工作人员将1000元交到了陈明芳手里。她笑了,一个冬天家里要烧两、三吨煤,这些钱够买一个冬天用的煤了。烧起煤,屋里就暖和了。


因输血遭感染的陈明芳经常以泪洗面

一张检测结果,春天变成寒冬

    陈明芳今年40岁,18年前生了一个闺女,6年后,儿子也来到她身边。爱人在外打工,她在村里附近的煤矿上做临时工,加上公公婆婆,一家六口的生活虽说过得不富裕,但也和睦、幸福。
    生完闺女后陈明芳老爱感冒、发烧,但她觉得自己身体底子好,结实,也不在意,吃点药,    偶尔打打针也就过去了。那会儿的她,跟艾滋病是两个独立空间的存在,她不了解它,它却朝着她靠近。
    十多年前的春天,镇上有人通知她去抽血,做检查。即使当针头已经扎进她的血管里,她也不太清楚这是要干什么。一个月后,当初抽的那管血成了陈明芳被检测为艾滋病病毒携带者的证据。
    最开始知道结果的是她的爱人,原本想瞒着她,可是那时小儿子还在哺乳期,为了保护孩子,爱人说出了一切。
    陈明芳说,一开始怎么都想不明白这病是如何和自己发生关联的。后来才知,是当年生女儿在医院输血时被感染的。“完了,没法过了”,这是她被迫接受事实后的第一个念头。
    检测结果的到来,让春天变成了寒冬,那一刻之后的每一天,陈明芳都是以眼泪开始,又以眼泪结束。她和家人的生活因此被打散,再也找不回之前的样子。


已成孤儿的小聪学习很优秀

 
被改变的不只是身体, 还有全部生活
    自从被诊断为艾滋病病毒携带者,陈明芳觉得身边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以前经常串门的,看见我后都走开了,怕被传染。”她说,有的人甚至在很远处看见她后,就立刻转身。
    在那之前,陈明芳和爱人每到周末或节假日会一起去镇上闲逛,买点生活用品,遛遛弯。但之后,她不愿再出门,只是早晨在门口活动活动身体,有时帮着公公赶羊。
    不光她,她的家人也受到影响,尤其是孩子。其实两个孩子都没有被感染,这让陈明芳觉得是最万幸的,不然她会“自责到死”。
    儿子的小学一、二年级是在村里上的,因为有人知道家里的情况,所以孩子根本没有玩伴。小男孩每天只能待在家里,偶尔坐在院门口向外张望。
    但孩子从不问妈妈为什么没有人跟他玩,“孩子什么都知道,但都憋在心里不说,太懂事了。”一提到孩子,陈明芳的眼泪就再也停不下来。她说孩子懂事到自己病重时,一次次给她倒便盆,从来没有嫌弃或哭闹。
    为了给孩子解闷,家人买了两只肉鸡回来,它们成了小男孩幼年时期最亲密的伙伴。这种状况直到孩子去了离家较远的地方上学才有所改变。
    和陈明芳的孩子一样,受到艾滋病家庭影响的小聪也因此无法上学,直到去了不知道她家庭情况的学校才可以继续学业。上了学的小聪,几乎每一次考试都是班里的前几名。
    小聪的大姨告诉我们,妹妹也是因为生产输血被感染,妹妹和妹夫病发得很快,半年内相继去世,小聪和两个哥哥成了孤儿。更不幸的是,孩子们的其他姨妈全都躲得远远的,只有她自己不怕,干脆把小聪兄妹三人当成自己的孩子养。
    大姨总是嘱咐小聪,在学校要注意和同学保持距离,“如果有的选,肯定不这样做,让孩子背着这么大(压力),但真的是没别的辙了,没了。”
    如今,陈明芳的两个孩子一个面临高中毕业,一个即将小学毕业,小聪也是,马上要上初中了。陈明芳和小聪大姨担心的都是万一孩子的家庭情况被新同学知道,又会受到影响,至于影响具体是什么,她们不敢想也不愿想。
    而对于陈明芳自己,她还有一点解不开的心结。自从被确诊为艾滋病病毒携带者,她去卫生所看病就成了难题,“人家说条件不行,看不了,我知道,是不愿给我看,怕。”因此,如果是一般的感冒、发烧,她能吃药就吃药,而这药多数还是爱人去给开回来的。
    在第27个世界艾滋病日来临之际,通过进德公益的帮助,陈明芳家人可以温暖的过冬;而她期盼的除了孩子、家人健康,还有自己得病时能像别人一样顺利打上针,活得久些,陪孩子的时间就长些。她不愿再像上次大病时,只来得及告诉孩子以后跟着爷爷奶奶过,再也顾不上说其他的事,她还有好多话想对他们说。
     “你们要彼此相爱”,进德公益愿用耶稣的这句话勉励大家:彼此关心,用我们的爱帮助艾滋家庭重拾明天的希望。

本文标题:走进艾滋病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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