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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


2003-12-08 11:06:16 作者:田右笃 来源:信德报(第201期)

    整个的修院都沉浸在静谧之中,一轮弯月挂于星空。一切都显得如此的祥和与安宁。忽而一片乌云漫过,遮住了皎洁的月亮,在寂静的大地上,投下一片黑黑的影区。
    此时,我独自一人徘徊于这黑黑影区下的大街上。清脆的脚步声有节奏地在这水泥路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这沉重的声音惊动了无声无息的夜,好像在世界的另一头也听得清楚。我狠狠地吸着一根又一根的香烟,一股一股的烟云在我的嘴角升起,飘向远方,使得整个世界好像都烟雾缭绕了起来。我思索着,却不知道思索着什么。我忧愁着,却不知道为何而忧愁。就这样在这无人的大路上徘徊着……忽然,一阵震耳的汽笛声从我背后传来,我立即转身望去,只见一辆大卡车向我飞奔而来,刹那间,到了我的眼前,我大喊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清醒过来时,我的灵魂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牵引着,直到一个令人感到无限恐惧的黑暗地方,我知道这个地方就是审判所。我心里有点抱怨,我这么年轻怎么就收了我的灵魂?刚这么一想,就有声音从上空传来说:“谁告诉你年轻就不能死呢?难道你忘了至圣主耶稣说的:‘你们要当心,要醒悟,因为你们不知道那日期什么时候来到’这句话吗?”我无言以答。之后,一束十分耀眼令人感到威严的光照在我的身上。这是公义的光,明察人心的光……我看到了我所犯的一切一切的罪过和极其微小微小的过失。我感到浑身在打颤,恐惧不安,内疚焦虑,无限的悔恨涌上心头。因为我清楚地知道,天主是明察秋毫,铁面无私的,就连最小最小的一点点恩宠也不会让之枉用的,因为这是用天主圣子的至圣宝血一滴一滴所换来的……想到此更是恐惧、失望、不安、烦乱,全身像触了电似地颤抖个不停,脑海中充满了自己所犯的罪过。一切都将成为定局,铁的事实,永远再无法改变了,这些都将成为我受罚的理由和凭据。
    再也没有一秒钟立功的机会了。我悔恨着,无限地悔恨着。我恨自己满脑欲念,只求满足,只求拥有;把大量的时间,抛向世俗,扔给无聊;多少次的神业,冷淡懈怠,例行公事;多少的恩宠,没有善用,让之流过;更悔恨我现在才揭开现世这冠冕堂皇、虚伪的面纱,才看清它的可憎的面目。可这又能怪谁呢?我不是情愿追求这短暂的、虚伪的事物来满足这血肉的自我吗?一切都晚了,都晚了,时间再也不属于我了。
    这时,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来:如果再有一天时间、一小时、一秒钟你会怎么利用它呢?我有点兴奋,激动,好像这是真的似的。我默默地答道:我会……
    “铃……铃……”什么在响?审判时间到了吗?我猛然地坐了起来,睁大双眼,向周围看了看。怎么会是……噢!原来是场梦!起床的时间到了。我这才醒了过来,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和喜悦:我没死,我还活着!还活着!此时心头一种宁静安详之气、一种深沉博爱之心在胸中升起,一种深沉浩大的感恩之情在心中泛起:是天主给了我第二次的生命。感谢主!我定要珍惜生命中的每一秒去报答主,实践我在梦中的诺言。
    此梦之后,我变得愈加虔诚,愈加回归内心,愈加心平如镜地笑看世界,懂得生命在于它的强度而不在于它的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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