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模式”：梵蒂冈与世俗国家互信合作的“双赢”

　　据报道，1月22日，正在意大利访问的越南共产党中央总书记阮富仲“历史性地”前往梵蒂冈，会见了罗马天主教教皇本笃十六世。梵蒂冈广播电台报道称，阮富仲一行径直通过圣彼得广场以及“钟之拱门”，抵达教皇所在地，这是梵蒂冈为国家元首准备的礼遇。在与教皇本笃十六世进行了约半个小时的闭门会谈后，阮富仲还会见了梵蒂冈负责对外事务的贝尔托尼红衣主教等官员。会后，双方发表的声明指出，双方共同讨论了涉及梵蒂冈与越南利益的相关话题。通过一系列会谈，“双方表达了解决某些问题的希望”，同时声明了“此前已有的良好关系”。
　　一些分析指出，罗马教皇与越共总书记的这次会面极不寻常。因为，通常只有国家元首才可以与教皇会面，而非党派领袖。更重要的是，越共政府并未与罗马教廷保持全面外交关系。值得深思的是：为何梵蒂冈与越南双方如此重视这次会见以及相互间的关系？罗马教皇与越共总书记会面的基础是什么？
　　梵蒂冈重视越南的一个最明显的原因是越南是亚洲第二大天主教人口国家，有大约600万天主教徒。同时，天主教和佛教是越南最重要的两大宗教。这一状况在越南多样化的宗教生活中尤为突出。总体来看，在越南，儒家、道教、佛教和基督信仰这四大哲学和宗教，奠定了越南人民宗教和精神生活的基础。例如，一些越南人信仰“大道三期普渡高台教”，该教将佛教、天主教、基督教、道教、儒教糅合在一起，信奉孔子(人道)、姜太公(神道)、耶稣(圣道)、老子(仙道)、释迦(佛道)。此外，有200多万越南人信奉世居民族宗教。穆斯林信徒占越南人口的0.5%。越南有基督教徒约20万名，并主要集中在中北部山区山地族人中。
　　天主教在越南的重要地位来自于其在越南500多年的活动历史。15世纪初，西方传教士开始到越南传教，但遭到官方的禁止。到16世纪，在葡萄牙、西班牙和法国传教士的努力下，天主教传入越南。法属时期，天主教在越南取得了合法地位，并迅速发展。天主教对近代以来的越南影响深远，就连越南现在使用的拼音文字，也是一位法国耶稣会传教士亚历山大·德罗兹发明的。到了1966年，越南南北两地已有教区11处，天主教信徒300万人。此后，天主教历经社会变革，但信众依然稳定增长。
　　2004年6月，越南出版的首本《天主教手册》显示，越南的天主教拥有2810位神甫、近1.3万名修会会士、1326名大修生、1712名备修生及51156名传道员。越南的天主教不仅人数较多，而且非常有活力，修道院通常人满为患，许多新修会不断诞生。越南天主教友参与教会生活、领圣事的比例远高于欧洲国家。越南还向临近的柬埔寨、老挝、缅甸等国派遣神甫和教友进行传教。
　　作为一个由共产党执政的国家，越南与梵蒂冈双方从上世纪90年代末开始，一直都在探索建立外交渠道的恰当方式。经过协商，双方在主教任命权上达成协议，即由越南把主教候选人名单交给梵蒂冈，由梵蒂冈圈选，在经过越南政府确认后，最后由教皇宣布任命。这就是所谓的“越南模式”。2005年11月，梵蒂冈以此形式首次册封了57名主教。
　　主教任命问题的解决为梵蒂冈与越南的外交铺平了道路。2007年1月，越南总理阮晋勇访问梵蒂冈，这是越南政府首脑首次访问梵蒂冈。2009年12月，越南国家主席阮明哲前往梵蒂冈拜会本笃十六世。2010年，越南与梵蒂冈成立了“越梵联合工作组”，探讨建立全面外交。2010年，教皇本笃十六世首次委任了教廷的越南事务非常驻代表。由此可见，这次教皇与越共总书记的高规格会见，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梵蒂冈在主教任命权的处理上灵活务实，既兼顾了复杂的历史演变，也尊重了客观的现实状况，在看似不可能的难题上实现了“双赢”。这一结果表明，只要从广大信众的利益出发，梵蒂冈就一定能够找到与世俗国家互信合作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