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小的时候，听父亲说起过一段往事。
    那是1929年—1933年的五年时间里，陕北地区遭遇了百年不见的饥荒年，庄稼颗粒不收。如若用“万里萧疏鬼唱歌”来形容当地的生活的话，实在是一点不假。由于父亲是家中的老大，因而全家十几口人的生活重担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肩上。在两个舅老爷资助了一头毛驴，三十块银元后，父亲决定到宁夏贩粮以维持生计。
    那时候，从陕北到宁夏城（今银川市）贩粮，来回要走一个多月。上个世纪四十年代，西北地区特别寒冷，父亲贩粮正值寒冬，赶着毛驴要过封冻的黄河，虽说那时是冰冻三尺，但仍时有掉进冰眼的危险，加之饥荒年，土匪随处可见。所以每次从陕北靖边出发到宁夏时，都要请神父降福。有一次神父降福完后对父亲说：“ 噢！小伙子，你放心走吧！不会出事的。”“ 啊！神父怎么？……难道……？”父亲不由犯了嘀咕。但是后来又一想，走吧！神父说了，不会出事的！
    有一个晚上，父亲和几个叫花子同睡在一个废弃的破窑洞的炕上。到了半夜，隐约听到窑顶有沙沙的声音，不由大叫一声：“ 不好！”急忙打了几个滚翻身到旁边，说时迟，那时快，窑顶塌下来桌子面大的一块，正好砸在父亲睡觉的地方。好险！几个叫花子说：“ 小伙子真机灵。”而父亲这时却在不住地感谢天主！
    后来，父亲将全家搬到了宁夏银川市掌政乡镇河堡村（那里有一座天主堂）。在我家旁边就住着一位附了魔的外教女人，经常在家里胡说胡闹，全家深受其苦。请神婆、送鬼神，什么办法都想到了，均无济于事。后来，他们听说天主教能降魔，因此当那女人再一次闹腾的时候，家里人便把我父亲请去。这时，我父亲右手将念珠拿起，左手托着念珠下面的苦像，面对着那女人站在地中间，那女人便大喊大叫：“ 李先生！你不要靠近我，你把门让开，我走了！你身上全是火，你们家门窗也全是火，烧的我进不去！”于是，我父亲侧过身来，让开路，不一会儿，那附魔的女人随即会平安无事，跟正常人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