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nde

长街短梦


2002-07-29 10:48:59

    生活的真谛并不神秘,幸福的源泉大家都知道,只是常常忘记,于是这才真有点奥妙。
    一次偶然的机会,碰见一位多年未见的同学,当时我正在邮局寄书。她希望我能陪她走走,于是我们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起来。
    她告诉我她曾经遭遇过一次不幸:儿子患病死了,死时刚两岁。没有了孩子的维系,又使本来就不爱他的丈夫很快离开了她。这使她觉的羞辱,觉的日子再无什么指望了,她想到了死。她乘车到了一个靠海的城市,在城市的一个邮局里,她坐下来给父母写诀别信。这城市是如此的陌生,这邮局是如此的嘈杂,衬着棕色桌面上糨糊的嘎巴和红蓝墨水的斑点把信写的无比的尽情——一种绝望的尽情。这时有一位拿着邮包的老人走过来对她说:“姑娘,你的眼好,你帮我纫上这针。”她抬起头来,跟前的老人白发苍苍,他那苍老的手上,有些颤抖的捏着一枚小针。
    我的同学突然在那老人面前哭了,她突然不再去想死和写诀别信。她说,就因为那老人称她“姑娘”,就因为她其实永远是这世上所有老人的“姑娘”。生活还需要她,而眼前最具体的需要便是她帮助这老人纫上针。她基至觉出方才她那“尽情的绝望”里有一种做作的矫情。
    她纫了针,并且替老人针脚均匀地缝好邮包。她离开邮局离开那靠海的城市回到自己的家。她开始了新的生活,还找到了新的爱情。她说她终生感激邮局里遇到的那位老人,不是她帮助了他,那实在是老人帮助了她。帮助她把即将断掉的生命续接了起来,如同针与线的连接才完整了绽裂的邮包。她还说从此日子里有了什么不愉快,她总是想起老人那句话“姑娘,你的眼好,你帮我纫上这针”。她常常想着这话,有时候这话如同梦一样地不真实,却又真实得不像梦。
    然而什么都可能在梦中的街上或者街上的梦中发生,即使你的脚下是一条踩得烂熟的马路,即使你的眼前是一条几百年的老街,即使你认定在这老路旧街上不再会有新奇,但该发生的一切还会发生,因为这街和路的生命其实远远的长于我。她发现了我们大家都懂得却又常常忘记的道理:活着要对别人有些用处才能快活。
    假如人生犹如一条长街,我就不愿意错过这街上每一处细小的风景。(河南/陈采琪修女)

本文标题:长街短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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