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外的平安夜

    陈若瑟和妻子已经下岗多年，一家人一直靠低保生活。正在上大学的女儿花销不少，老陈夫妻俩从来都是一盘最便宜的时令菜就馒头。12月24日中午，妻子做了炸酱面，难得放了些碎肉末，又炒了个鸡蛋，两人一起也算吃了顿圣诞“大餐”。“小耶稣就要诞生了，庆祝一下！”五十多岁的老陈憨厚地一笑，给妻子夹了块鸡蛋放到碗里，自己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到教堂帮忙。
    妻子皱了皱眉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为老陈“鸣不平”：“感冒还没好，操心不小。年年一个人喝一夜西北风，还望不了弥撒，图得什么？”老陈没言语，开门出去，没一分钟又回来，探个身子对妻子说：“堂里大娘、嫂子们岁数大了，下午你也早点去，帮衬着干点儿活。”
    老陈家住得离教堂很近，到堂里后跟几位教友碰个头，而他的工作是在平安夜和圣诞节这两天为来参礼的教友看车子。他利用这段时间开始仔细地检查场地，看看有没有玻璃渣、图钉之类的东西，清理干净，以免天黑人多教友的车子扎了胎。再四处走走，在有坑洼的地面上架起一块木板或填上几铲土，方便大家行走。都清理好之后，再把地面打扫干净，洒上些水，“这些事儿得趁有太阳时做，等太阳下去了再洒水就该结冰了。”老陈非常细心，这也是吸取教训后换得的经验。老陈在大节日为教友们看车子已经3年了，他也连着3年都没有进堂参与过一次完整的平安夜弥撒。
    晚上5点，天已经黑了，人陆续多起来。老陈指挥着大家把车子有序地摆放整齐。偶尔，也得到一两个白眼。“嗨，人多，难免碰到有人埋怨。”老陈已经习以为常了，他说，开始自己也难过，按位置放好车子利人利己，可就是有人图方便，不听指挥。“把这些都当作克苦吧，就算是献给小耶稣的圣诞礼物。”
    6点，堂里开饭了，老陈却顾不上吃，很多人来看圣诞节目，这个钟点正是“上人”的时候。张大哥塞给老陈一张葱花饼，让他先垫垫肚子，老陈就着寒风咬了一口饼，心里却热乎乎的。
    晚会结束已近深夜，马上又到了子时弥撒时间。堂里传来阵阵的琴声和歌声，老陈丝毫不敢马虎，四处走走转转，打手电看看有没有忘记加锁的车子。他说，教友们大老远地来望台弥撒，本来喜庆的事，要是丢了车子，多让人触霉头！
    子时弥撒结束，送走最后一批人，已经是凌晨2点了。正准备跟老伴一起回家，堂里的几位老大娘走过来，递给夫妻二人三个鸡蛋。
    老陈望了妻子一眼，笑了。妻子没了先前的怨气，扯了下他的衣襟，“明年我给你煮个鸡蛋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