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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的故事


2003-01-16 10:28:18 来源:信德报(第174期)

    父母结婚时正值文革,教堂被封,神父被关,所以他们没有领婚配圣事。后来神父被释放了,但教堂还没开放。于是,神父来到我们渔村,在一间宽敞的厂房里为十几对夫妇补行了婚配圣事。那时条件差,婚配戒指只有一枚,是女的戴。母亲的戒指是个薄薄的韭菜边儿铜戒指。因为这只戒指是祝圣过的,母亲一直没舍得戴,怕干活时弄脏了。她把戒指小心地用好几层纸包好,收在一个盒子里,放进了大衣橱的抽屉里。
    改革开放后,允许渔民自由捕捞。于是,村里的一些人渐渐外出,大家都漂泊在外为各自的生活忙碌着,我们一家也不例外。渔民的生活是艰辛的,一家五口挤在一条船上。所以,只能带些必须的东西,其它的都留在家里。那只婚配戒指就在那个大衣橱里,一放就是十几年。这期间,两个姐姐相继成家,我也慢慢长大了。偶尔回家,我也曾怀着好奇的心情打开过那个放戒指的盒子。见到的是一只已呈暗黑色,有着斑驳绿锈的小铜圈而已。由于母亲十分珍爱它,我就又小心翼翼地用纸一层一层地包好,放回了原处。
    后来,村里的厂子慢慢都关闭了,村里的人差不多走光了。偌大的一个渔村,大白天也难见到一个人影,越来越荒凉了。于是,这里就成了“梁上君子”们常常光顾的地方。什么煤气灯、电风扇、桌椅板凳……反正能从窗户拿走的,他们全都给弄走了,连我们家的那只戒指也没有放过。为此,母亲总是耿耿于怀,因为戒指是她婚姻的见证,失去了它,她觉得婚姻就好像失去了凭证和神圣。于是,她常向父亲唠叨。有时,偏激起来,甚至说是父亲故意弄丢的。理由是:贼偷那戒指根本就没用,因为它根本就不值钱,竟因此怀疑起父亲来。父亲本来就不善言词,辩解不清,只好跑到神父那里问能不能再补圣一枚。神父说可以,只要是没戴过的新戒指,拿来在过大瞻礼行婚配仪式时一起圣。父亲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回来告诉母亲,母亲也很高兴。家里正巧有一只新打的银戒指,方形的戒面上刻着一个“福”字,这本来是打算给我的。为了父母能消除误会,我当然乐于奉献。于是,就决定用它作新的婚配戒指了。
    陆家滨是一个大堂口,每年都在圣诞节后举行婚配弥撒,每次都有十几对新人。往年,每到圣诞节,我们总是提前几天开船到陆家滨,过完节再离开。教堂四周环水,到堂里去必须走过一座桥。因为堂口里都是渔民教友,所以每到大瞻礼,堂两侧的河岸边都停满了船,几乎把河道阻塞。
    26日上午望完弥撒,我们回到了船上。母亲在后舱生火做饭,我在船头洗衣服。一会儿,父亲也下来,坐在中舱抽烟。母亲问:“圣好了吗?”父亲点点头。我洗完衣服,也进到中舱,听到他们的谈话,心里也很高兴。这时,我看见船舱角落里有一团揉皱的油纸,就顺手扔了出去。吃完饭,母亲对父亲说:“把戒指拿来,我放好吧。”父亲一指船舱角落说:“在那里。”“咦,怎么没有啊?”“怎么会没有?我一下来就放在那里的。”父亲纳闷了。我也急了,若是找不到戒指,麻烦可就大了。果然,母亲发火了:“又不见了,谁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父亲百口难辩。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问父亲:“你是光把戒指放在这儿呢,还是用什么东西包着的?”父亲说:“我怕弄脏,就用香烟壳外的油纸包着。”“啊!”我惊呼一声,“是我给扔掉了!我以为是什么废纸团!”唉,都这么长时间了,水流又急,而且刚才又硬挤过两条重载的大货船,把整条河水都搅得浑浊不堪,那个小小的油纸团,天知道会被卷到什么地方去,找到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我向父亲要了香烟壳的油纸,用重量差不多的铅丝做实验,扔进河里,还好没有下沉。要是油纸团顺水漂去,也许还有希望。
    于是,我和二姐上了小船顺水划去。我们仔细搜索着,不放过河中任何一样漂浮物,心中默念着:“天主保佑,天主保佑……”在划到堂门的桥底下时,我的眼睛突然一亮:只见一个油纸团飘浮在岸边枯黄的蒿草丛中!我连忙用手指点着二姐划向岸边。怀着激动的心情伸手捞了上来,打开一看,果然有一只戒指!这真是奇迹,如果没有这些蒿草挡着,不知它会漂到哪里,恐怕再过一会儿就会沉入水中。我紧紧地握住它,高兴地大喊:“找到了,找到了!”旁边的人们见我们兴师动众的样子,以为丢了什么值钱的东西,甚至有人问是不是丢了支票。我想,这只戒指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对我们家来说,意义太重大了!感谢天主,他真是无处不在,洞察一切,对他的子民施恩于无形中。他眷顾了我们,让我们家平息了一场风波。也使我在平凡的生活中感受到主与我们同在的喜乐。(江苏 /雪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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