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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色


2003-01-24 10:26:04 来源:信德报(第175期)

    劳累了一天的我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是父亲打来的。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叫我次日回家。
    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莫非母亲的腰间盘骨刺症又严重了?整整一夜,我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清早,向老板请了一星期假,便坐上了北京至西安的第一趟特快。
    晚上10点多终于到了村口。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只是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我走到家门口,推开虚掩的门,径直走向亮着灯光的里屋。顺着门缝望进去,只见母亲端坐在坑上做针线活,小妹在写字台前低着头做作业。我走了进去,喊了一声:“妈!罗莎!”小妹吓了一跳,钢笔都从手中滑落到了地上。她抬头一看是我,便兴奋地凑到母亲耳边说:“妈,我哥回来了!”母亲的听觉几年来总是不好。妹妹然后又冲西屋喊:“爸,我哥回来了,这下可有好吃的喽!”
    我把包放在写字台上然后问母亲:“妈,您的老病又犯了?”母亲惊讶地说:“没有哇!我这一段时间感觉挺好,只是不能干重活儿。”“那我爸咋打电话叫我回来?”我问道。母亲更是莫名其妙:“他给你打电话了?我咋不知道?噢,可能是想你了吧!”我说:“想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叫我回来啊!现在饭店生意正处于旺季,请一天假,老板要扣三十元工资呢!”母亲看我这么激动,就让我问一下父亲,到底为啥叫我回来。
    我走进西屋,里面空荡荡的。微弱的灯光下,一把祖辈四代使用的老式黑藤椅上靠着一个弯曲的身影。我走到父亲跟前,望着他花白的头发、粗糙的双手,心里又软了下来。禁不住问道:“爸,你还没睡,看啥哩?”父亲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红绒封面厚书,看着我说:“你这么快回来啦!吃饭了没有?”我说:“爸,我不饿,在火车上吃了。你打电话叫我回来是……”没等我说完父亲就打断我的话:“娃,你坐火车累了。先好好睡一觉,有啥话明儿个再说。”他又指着那本厚厚的书说:“你看,爸还没念完日课呢!”我知道父亲的倔脾气,没有再问下去。便走出西屋。
    一头栽倒床上,我便睡着了。第二天早上父亲敲门叫我一块去望弥撒时,我一看表,才5点钟。
    吃早饭时,桌子旁只有我和父母三人。小妹和二弟已上学去了。母亲喝着稀饭,父亲吃着馍,就着咸菜,他不停地往我的大老碗里夹鸡蛋,自己却不吃一口。过了一会儿,父亲才开口说话:“娃,知道爸为啥打电话叫你回来么?”我随便说了一句:“不就是让我回家看看吗?”父亲突然把筷子往碗上一放,严肃地说:“不对,我这次叫你回来,不是因为想你,也不是因为你妈有病让你回来看望一下。原因只有一个,复活节快到了,想让你回来办一次告解,把你在大城市沾染的罪污洗净,灵魂也得到复活!”
    我一听父亲的话,才恍然明白:父亲让我大老远回家,就是为了办告解啊。但又不服气地说:“爸,北京也有教堂,干吗非要回来呢?”
    “北京是有教堂,可你去过吗?办过告解吗?”父亲嗓门提高了。
    “去过,可就是——没办过告解——”我低下了头。
    “长期这样下去,还能做天主的好儿女吗?不领圣事,钱挣得再多,能买来天主的恩宠吗?娃啊!天主可是咱们的根呀!”父亲激动了,那双浑浊的眼里充满了晶莹的泪花,闪着亮光。
    是啊,这几年为了挣钱给母亲治病,我一个不到20岁的打工仔,在偌大的北京城四处奔波。终于在一家饭店找到了一份工作,现在的薪水也还可以。然而,在追求金钱的同时,我似乎正在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失去作天主儿女的身份、失去我曾梦寐以求的天国产业……
    忽然我的眼睛湿润了,我轻轻地扭过头,却发现故乡的太阳很温暖很柔和……(夏伯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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