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难得救 必有神佑

——病后杂谈

    三月中旬的一个星期日，一场雨丝风片硬是搅得周天寒凉。与严寒“冷战”了几十年的我，坚守在电脑前懒得起身披加棉服，心想春天都来了，还怕你这短命的“倒春寒”！殊不知自己是老迈之人，逆寒流而动的行为就是一种过错，过错是要受到惩罚的。不一会儿准备关电脑洗漱时，突然头晕目眩。草草抹脸擦足，连忙上床躺倒。次日一大早眩晕依旧，忙赶到某大医院。岂料却一连遭遇到几位“头痛医头”的医生。当他们得知我左额头和左眉头之间疼痛，还伴有呕吐现象时，就开出了治疗呕吐和眩晕的吊针。尚未走进注射室，发觉小便不通，又到急诊室求救，插入导尿管。吊完针回家，发觉舌头、喉头吞咽困难，乃至喝水呛喉，只能滴漏式解渴。苦熬一夜，次日又到大医院，忙不迭一番彩超、造影，终于排除喉舌生瘤的臆断，又开了几天消炎的吊瓶针。回家后发现右手指头（又生出一个“头”），居然试探不出洗脸水的冷暖，左手摸着右手背像摸在厚厚的乳胶手套上一样。无可奈何地准备天亮再到医院。
    但是，“人的道路是不由人的，行走的人也不能随便操纵自己的步伐。”（耶10：23）因为生活中，有不为人知的天主的特殊干预。
    病痛难安枕，不眠知夜长。路灯未熄我便起身了，见时间尚早，突然萌生先到教堂参与弥撒再去医院的想法。我一般只主日天去教堂，平日很少去。弥撒中，不见德高望重天天必来的老教友殷学汇的身影，不禁一慌，莫非他有什么情况？我知道他在与教堂一路之隔的武汉中心医院住院，弥撒后赶到了这家医院。几经周折总算找到了，谢天谢地他安然如故，是医院临时通知病员不得外出。
    岂料，就在这里巧遇一位指点迷津的贵人——负责为这位老教友治病的主任医师知道我的病情后，让我马上看神经内科，并做磁共振检查。
    我立即放弃了去那所大医院的想法，马上到诊疗室。真是正逢其时，当班的专家是旃培艳副教授，她只在每周三上午坐诊。此刻已临近中午下班，诊室里最后一个病人刚起身，我就坐到了案头成为最后的最后。这位内科高手告知我说：所有的“头”皆来自一个源头：你大脑的延髓出了故障。并略带惋惜地说，来晚了！（她暗中告知家人，我患的是应急性脑梗死，有生命之忧）她随后拿起电话问有没有床位？隐约听到对方说，刚好有个病人要求出院……按指定的序号，到住院部找到床位，刚想躺下，只见旃医生又赶到病房通知我，马上去做磁共振检查，说一个病人临时退号，正好由我填充补缺。这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检查结果很快就送到住院部，果真是延髓“出水”压迫了神经，使之多“头”失常。医生立即对症施治。风雨飘摇的生命这才算得到了救援：血压计、鼻食管、氧气瓶、吊瓶……脚步匆匆的白衣天使们围着我紧张施救。产生脑梗死的根源，原来是右颈动脉淤塞了百分之七十以上，当这根狭窄的血管受到寒冷的刺激之后引起收缩，使之供血供氧不足，导致大脑延髓受损而溢水压迫了神经。我突然记起了三、四年前的一天，感到天旋地转，躺床上不敢动弹，被救护车送到某大医院住院一周，花钱万余未找到病根，这才埋下了今日之患！
    此刻我心里明白，只有根治血管狭窄的痼疾，才能打通我的生命线，这就必须要在这狭窄之处置入一个支架。但是我这根血管的淤塞点正处于弯曲地段，难度很大；而且就在这个患部，它还连着另外一根血管。如果安支架，这根血管就有被封堵的危险。……我的病情惊动了科室掌门人张临深教授，这位谦逊平和的权威与心灵手巧的旃医生一同做了各种防止不测的预案，最后一同联手，奇迹般地完成了介入手术。几天后复查时，那位操作脑血流检查的医生笑着对我说：这个手术真成功，首先血管没有变形，粗细如初；二是支架置入得十分奇巧，支架的网眼不偏不斜，恰到好处地对准了那根血管口，支架成了三通，没有封堵与之相连的那根血管；三是中流线未变，血流脉路如旧，不左不右；四是血色鲜红，没有杂色；五是声音纯洁好听，没有杂音。一位名老中医给我切脉后也说：“血管通畅，血流平稳。”这个支架的介入手术可谓完美！多年来像影子纠缠着我的头昏脑胀的顽疾也大为缓解。后来我又得知这个医术达到全国先进水平的重点专科，是我国杰出的文学家、诗人闻一多先生的后裔闻立泰于上世纪亲手创办的。闻立泰先生我不曾谋面，但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在《学习与实践》杂志任编辑时，为约稿之事前往北京，曾拜见其弟闻立雕先生，晤谈甚欢，还顺便提及我岳父与闻一多在两湖书院的同窗之谊。真没想到，在纸醉金迷人欲横流的当今社会，闻一多先生爱国爱民的遗风居然在这家医院得到了传承。
    圣经上说：“治疗原是来自至高者”（德38：2），但作为至高者的天主，一定要找一个德艺双馨人神皆喜的群体或个体，在他们自己无法知觉的方式中，与神密契地结合。细想起来，其实自古以来，各行各业都有与神合一的能工巧匠，他们鬼斧神工所创建的业迹，彪炳千秋与日月争辉。感谢天主进入我的心灵，将我送进这充满爱心的医疗机构而获得重生。
    这次疾患，使我经验到神恩的显示和运作，经历基督在生活中的临在奥秘。就在我做手术的头一天，儿子儿媳到医院交足几万元所需费用后，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了一场离奇的车祸。他们的轿车被一辆违规行驶的水泥搅拌车追尾，慌乱的儿媳踩刹车的脚一下踏在油门上，呼的一声车又撞上了同向另一车道上的一辆车，那辆车又将他们的车撞回原车道，尚未来得及停车的水泥车又一次撞击了他们的车门。几秒钟内一连遭受三次碰撞，车内的人居然毫发无损。
    事后有人说，幸亏那一脚“错”踩了油门使之虎口脱险，如果真的踩在刹车上，小车就会被水泥车“吃”进车底，或侧翻压扁，后果就难测了。孩子们都认定这次逢凶化吉，是他们为父亲付了医疗费，取悦了天主的“孝”果。
    一个星期之后，那辆换了头、尾和车门的车光彩照人，载着尚在康复的我出院回家。我心里仿佛响起这样的声音：别害怕！车撞三次变新车；你治病耽延了三天，同样会变成新天新地的新人。
    圣神所行的各种恩宠，是圣神“随他的心愿，个别分配给人。”（格前12：11）我之所以“蒙受了治病的奇恩”，想必与我的祈祷相关。几年来，头昏脑胀使我的写作难以为继，为文字福传贡献余生的志愿眼看就成泡影，当我因头昏不得不痛苦地离开案牍时，常向天主说：求你给我一个与文字福传相适应的身体！谁知道天主真的可怜我，垂允我！当我写这篇病后杂谈时，大脑觉得轻松了许多许多。            什么是神？荀子说：“不见其事，而见其功，夫是之谓神”。（《天论篇》）我信！因为在生活中，特别是在大难不死的生活经验中，虽然看不见神的具体操作，但从事情的结果中，却清晰地看到里面包含着神临在的绝对奥秘。